「問題是,我們準備好了嗎?」艾薇娜溫和地看著彼得:「你準備好了嗎?」

剎那間,彼得百感交集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了,不讓眼眶泛紅...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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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凱爾帕拉瓦宮的海邊,就在佩文西兄妹加冕成國王女王前一晚上瘋狂戲水的海灘上,只有一男一女牽著兩匹馬在漫步著。

 

「所以你是說…我們世界之外,還有別的世界?而妳們兄妹是那裡來的?」艾薇娜聽著瞪大了雙眼。

 

「是的。」彼得點點頭:「不過我們離開那兒也有9年多了。」

 

「這個叫倫敦的王國…」艾薇娜好奇地問:「妳們不是那兒的國王女王?你說只是平凡的孩子?」

 

「喔,我們那兒的國家叫英國,倫敦是我們的首府,就像凱爾帕拉瓦宮一樣。我們也有自己的女王呢!」

 

「你說你做了一個怪夢,夢見我與你的姐妹都在那兒生活?我是你的女伴?」

 

「是啊,我們都還換了一些奇怪的名字呢。像我叫威廉,蘇珊改名叫安娜,而露西的名字更奇怪了,喬吉…什麼怪名字啊!愛德蒙好像叫什麼史坎達來著…」

 

「我們是男女伴侶嗎?那我們怎樣相處的?」艾薇娜好奇地問。

 

彼得笑的很開心:「噢,妳不會想知道的,公主殿下,以納尼亞的標準來說,這太火辣了…」

 

艾薇娜彷彿跟著彼得一起神遊在他的美夢中,儘管她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彼得所謂的火辣。

 

「被迫離開一個地方一定很痛苦吧。」艾薇娜幽幽地嘆了口氣。

 

「當我們的父母因為戰爭,被迫把我們送上火車…」彼得突然頓住了,他想到納尼亞沒有火車這玩意:「呃,就是一種不需要馬拉的大車子,裝了滿滿一車來自各地的小孩。其實我們都害怕極了,沒有小孩想要離家。」

 

「你也會怕嗎?」艾薇娜語氣中略帶著促狹:「在這兒好像從沒人敢懷疑彼得國王的勇氣呢。」

 

「當然,我是彼得大帝,沒什麼事情能嚇倒我。」彼得一邊自信的回答,但卻馬上又忍不住笑了出來:「其實,每一次面臨危險,說不害怕是騙人的。」

 

艾薇娜也笑了。不過她笑的很勉強。她很快收住了笑容,眺望著海面的遠方。

 

「海洋對泰瑞賓西亞人,有如大地之母對於陸地上的人一樣。」艾薇娜輕聲說:「潮來潮去,在我們泰瑞賓西亞的文學中,總是像徵著生命的一個完整過程。」

 

彼得沒有答話。他只是靜靜地隨著艾薇娜,看著來來去去的海浪。

 

「你看那些衝向岸邊的海浪,都是從一縷幾乎看不見的小浪花開始,就像是呱呱落地的小嬰孩一樣。然後它們逐漸的長大,成為一道高起了浪花,衝向岸邊…這時候就像是個勇往直前的年輕人。直到撲到岸上後,海浪受到了其他海浪與沙灘的衝擊,它的力量開始消退,就有如老人生命的逝去一樣。每一波的海浪,都早已經預知到自己會從平淡邁向燦爛,並且在最燦爛的一刻後又歸於平淡。但是這並沒有阻止海浪一波波的產生,與消逝。」

 

「艾薇娜,也許我們不該…」彼得發現自己的喉頭,突然被海風吹得很乾澀:「我們換個輕鬆點的話題吧?」

 

「問題是,我們準備好了嗎?」艾薇娜溫和地看著彼得:「你準備好了嗎?」

 

剎那間,彼得百感交集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了,不讓眼眶泛紅。

 

這是昨晚他們四兄妹約定好的:希望今天是一個有最多的笑聲,與最少的淚水的日子。他們才剛各自經歷過自己人生最大的試煉,誰都不想再有悲傷的事情─除了已經無法避免的。

 

「噢,我不敢想像…」彼得輕輕呢喃著:「沒有妳的日子…」

 

「連命咒一開始對我來說,簡直是個晴天霹靂。」她主動靠在他的懷抱裡,彼得可以感受到她相對纖弱的身子,輕輕地在顫抖:「但是我想通了,這會是我這一輩子中,最沒有束縛的一天。因為我的命運,不再與其他人綑綁在一起了。而且特別是我不喜歡的人!」

 

「我…」彼得將她抱的更緊,彷彿很怕她會突然的消失不見。他語氣中透露著些許的哽咽:「嫁給我吧,艾薇娜…」

 

她稍稍愣了一下,臉上的表情一開始有些激動,不過很快又暗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
 

「不。」

 

「為什麼?」彼得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。

 

「第一,這種求婚太草率了!連朵玫瑰都沒有?納尼亞王國也太會省錢了吧?第二,我何必拖累你呢?想想這場戰爭讓多少鄰國的公主們,又多了一位夢寐以求的大英雄呢…」

 

艾薇娜輕輕拖起彼得的臉,他幾乎有點不敢直接看著她:「也許你會覺得對不起我,但是…我從來就沒有因此恨過你,知道嗎?」

 

「我…」彼得幾乎快被自己的罪惡感給淹沒了。他開始覺得呼吸非常困難,彷彿就要窒息一樣。

 

「對於怎樣排解自己的罪惡感,我想我比你有經驗的多。」艾薇娜嘆了口氣。

 

艾薇娜輕輕拍撫著彼得的背,溫柔的替激動不以的彼得順著他急促的呼吸。「慢下來…」她輕聲安慰著,就像母親安慰著在外頭倍被欺負,哭著回家的小男孩一樣。

 

「我對…對不起妳…我不該…」彼得的聲音已經低沉到只剩下嗚咽了。

 

「噓…」艾薇娜用手指貼在彼得的嘴唇上:「聽我說。」

 

她拉著彼得面對大海坐下,並且將懷中的手帕掏出,輕輕為彼得擦掉眼淚。她自己可不希望這一天就是這樣哭哭啼啼的度過的。

 

「我被表哥綁架後,連命咒讓我們之間情緒上的聯繫,變的比以前更緊密。我恨他的所作所為,不管他在攻城略地、他殺了人、我都可以感受到,他那種征服與佔有的興奮。更糟糕的是,我的情緒也會因為感染到他的興奮而興奮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彼得訝異地問:「你會因為他燒殺搶掠而跟著快樂?」

 

艾薇娜嘆了口氣:「這正是我最痛恨的,每次我都可以感受到自己強烈的最惡感。當他在燒殺擄掠時,那種強烈的發洩快感會讓我感同身受。等到這種感覺結束後,就是連續好幾天永無止境的罪惡感。」

 

彼得瞪大了眼睛。

 

「現在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。」艾薇娜嘆了口氣:「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活著喘不過氣來吧?我的身體會因為我痛恨的事情感到快樂,而我完全無能為力。」

 

彼得搖搖頭,他自己是很難想像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。

 

「這個連命咒…沒辦法可以破解嗎?」彼得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。

 

「也許,應該問問你們的亞斯藍吧?」艾薇娜隨口說著。她從未見過亞斯藍,雖然覺得佩文西兄妹與其他的納尼亞人,好像都對亞斯藍有無比的信心。

 

「彼得國王,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嗎?」艾薇娜溫柔地問。

 

「任何事。」

 

「那好,我想要和你一起玩一個遊戲。」

 

「什麼遊戲?」

 

「我們玩家家酒好嗎?我扮你的皇后。你就陪我玩這一天吧。」

 

「這…要怎麼玩?」彼得聽的一頭霧水,他實在不是與女孩子玩遊戲的料。

 

「讓我知道,如果有機會做你的皇后…」艾薇娜竟然有點臉紅了:「…的一天,會是怎樣的感覺?」

 

「呃…老實說…」彼得愣住了:「我也還沒特別想過呢。」

 

艾薇娜挽住彼得的手,露出了難得的笑容:「那你就現在想囉,我的君王。如果我是你的皇后,這一天你想和我一起怎樣度過?」

 

「呃…我想…」納尼亞的前彼得大帝,突然覺得自己那些雄才大略與外交手腕都突然不靈了:「我們先…先…那個…那個」

 

「先從早餐開始吧?我餓了,彼得。」

 

「呃,早餐,好,好極了。我們回宮吃早餐吧…」

 

「我想吃水波蛋,彼得。」

 

「噢,那當然。」

 

「我要放三顆蛋,明天我就吃不到了。」

 

「呃…好的,我們的矮人廚師曼卡多先生很厲害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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